無名修煉地 籍籍無名，心無旁騖，則好惡無以亂其中，而利害難以奪其外。容我擅改《英雄》的名句： 「人若無名，便可專心修煉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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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下午到金石堂隨意逛逛，發現一本爾雅剛出爐的《日記十家》，其中有王鼎鈞的日記。

由於來大甲後天天寫日記（已連續寫了31天），於是動了買書的念頭。

剛好正值第五屆龍顏FUN書獎，參展書79折。這本《日記十家》正是參展書之一，共538頁，原價480元，打完折只要379元，足足便宜了101元。

 

晚上看完王鼎鈞的部份。

王鼎鈞的日記日期為一九九六年四月，二十日所記擔任「少年國語演講比賽」評判委員一事，令我有所觸發。

王鼎鈞在比賽結束後致詞：「小朋友的稿子都是大人寫的，盡是大人的詞彙，大人的句法，大人的觀念。大人應該研究口語和童言，再為孩子服務。」

這一段讓我想到小芝芝的童言童語。

 

去年退伍後我在家準備公職考試，每晚飯後牽小芝芝去散步。散步途中就問她今天在幼稚園的情況：諸如午餐、點心吃什麼？有沒有發生什麼好玩的事？有沒有被欺侮？還是跟同學打架？

她有時以一句「忘記了」或是「沒有啊」簡略帶過，有時則會鉅細靡遺的報告。幾個禮拜後，我大約知道她跟哪幾位同學比較要好，跟誰常常打架。所謂的打架也不過就是推來推去。

 

走著走著，我偶爾會出一些問題考她。

例如，當我們經過一個停車場時，她就會很興奮的喊：

「大卡車，好多喔！」

「大卡車在那裡幹嘛？」我問。

「它們在休息啊！」

「它們幹嘛在哪裡休息？」

「因為……因為……停車場是卡車的家啊。」

「喔，停車場是卡車的家，那公園是誰的家？」

「公園是小黃狗的家啊。」

（補充說明：小黃狗是一條很挑食的流浪狗，骨瘦如柴。我們街坊鄰居常將剩菜剩飯給牠吃，牠有時看一看聞一聞，不夠好料寧餓肚皮也不吃一口，是非常有個性的流浪狗。每次看到我跟小芝芝去散步，就會跟我們走，一路趾高氣昂，對其他狗大聲吠，十足的「狗仗人勢」。）

 

某次飯後散步，我突然即興編了一首歌謠，邊走邊唱。大約唱了三遍之後，小芝芝才問我：

「小舅舅，你……在唱什麼歌啊？」

「我在唱……小芝芝的歌啊。」

「怎麼唱啊？」

「小芝芝，不聽話，媽媽打，哇哇哇，屁股開花。」於是我慢慢唱一遍給她聽。

她聽了哈哈大笑，雖然嘴裡說「舅舅亂唱」，但仍跟著學唱：

「小芝芝，不聽話，媽媽打，哇哇哇，屁股開花。」

就這樣，我們一路唱回家。

 

某天下午，我帶她去海邊散步，回程時她自問自答：

「天都黑了，海怎麼還沒睡？喔……因為海都沒休息。」

「海為什麼不能休息？」我反問。

「因為海很吵啊。」

 

這就是小朋友的詞彙，很簡單很生活化，畢竟能理解的詞彙有限。

這就是小朋友的句法，習慣將物擬人化，或許跟童話故事有關。

這就是小朋友的觀念，從自身的經驗出發，用個人的經驗解釋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