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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-08-10 02:00:00| 人氣345| 回應0 | 上一篇 | 下一篇

長篇小說:蝴蝶殘影—侍童(CH11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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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喪失信仰,失去希望,只能躲在恐懼底下哭泣,那我們還能繼續活下去嗎?最後是不是連微笑都會忘記,曾經存活過的記憶是否會像馬桶水一樣,一沖即逝?我現在躲在窗簾裡哭著,每個人都叫我窗簾,我不討厭這個綽號,甚至還滿喜歡,因為這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實體,而不是無形的光影,因此當有人叫我窗簾時,我總是能打起精神過著每一天,非常慶幸能和紅牙他們做朋友,我知道他們怕我受到別人的欺負,總是把我帶在身邊保護著我,但我時常想著如果有一天能夠反過來保護他們,或者是窗簾自己有一天能獨立堅強,可以抵抗其他人的欺辱,那不知道該有多好。
  我不清楚自己到底走了多久,因為手錶的時間在我一進入這裡時就不曾變過,一直停在十點五十五分的位置,好不容易走過噁心的蟒蛇蛇皮地板,現在我走在黏液地板,每走一步都會深陷進去,而深陷地板的腳踝時不時都會感覺到,地板底下有個無數舌頭在舔著,眼前盡是一大堆的實驗缸,桶子裡都是一些噁心的東西,有辦法想像有一片比我還要大的舌頭被放在桶子裡,而舌頭上面遍佈著玫瑰花,花裡面都是帶著蛐齒狀的牙齒嗎?
  我找不到他們,我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,就像是漂流木一樣,有一天媽媽跟我說,今年學測的國文作文題目是「漂流木的獨白」,拿了滿分的作文都是寫著關於人文、環保、親情、關愛的內容,叫我要好好讀完這十篇被選為優秀的作品,並且從中好好學習每一篇的表現方法,訓練自己寫作文的眼界,但看完每一篇都會想著,每篇文章筆下的樹木被賦予了高尚的情操,有著脆弱孤單的心情,如果他們在漂流的過程捨棄了自主意識,不對任何事情有著任何觀感,放逐自己的靈魂,沒有悲痛和快樂的情緒,任憑死亡來占領整片心靈,這樣的作文主題還會拿到高分嗎?畢竟作文分數是人們所打的,人們總是習慣看到自己想看的,要符合種種的規定,才能拿到高分數,才會被稱讚。
  現在的我很想要放逐自己,繼續躲在窗簾底下,祈禱能趕緊從惡夢醒過來,突然一陣哭聲讓我暫時脫離了陰沉的情緒,但隨之我又繼續耽溺在悲傷的情緒,因為在我走的過程中,也是有一陣哭聲吸引著我前往,當找到哭聲的來源時,看到一位女魚人嬰兒被泡在實驗缸裡,正上方的機器因為一塊帶骨的鮮肉卡住了,導致無法掉進去,而那位嬰兒便哭得一口氣都喘不過來,實驗缸底部有著許多魚骨的屍體,我被這一幕的景像嚇傻了,印像中的嬰兒都是喝著奶,但眼前的嬰兒卻是吃著肉,因為沒吃到肉而哭,我在想當我們長大過後,我們也不是這樣嗎?我們會開始彼此爭奪,為了薪水、地位、面子、食物、時間等,使得我們暫時丟下臉上的面具,暴露出自己最野蠻的面孔,那時我看見未來的自己,可能會為了爭奪某些東西,所露出的貪婪表情,因此我只能兩眼發瞪看著她,當那塊帶骨的鮮肉終於順利掉了下來,那名女魚人嬰兒快速遊了上去,用力扯開肌腱,一口一口吞了進去,我看了好久,直到她進食結束,快樂地進入夢鄉後,我才能移動我的腳步,離開那個鬼地方。
  這股哭聲不斷侵襲著我,這讓我想起以前那個自卑的男孩,被欺負後回家哭訴時,媽媽只會打電話去罵那位欺負我的人,掛完電話後繼續罵我,她說她知道我的個性很老實,容易被欺負,但是如果繼續被欺負下去,這樣還有辦法在社會上生存嗎?但是她知道在學校我因為被揍了肚子,當場吐出了早餐吃的鮪魚三明治和草莓牛奶嗎?無助的陰影一直逗留在我的體內,直到遇到紅牙他們才漸漸消除,那股哭聲讓我想起以前的自己,但也喚醒體內的勇敢,或許我可以像紅牙和惡魔他們一樣,成為一位超級英雄。
  我離開窗簾,繼續往前走,當我找到那股哭聲的來源時,我看見了兩條帶刺的交叉鎖鍊緊緊勒住上萬隻海豚,每一隻海豚不斷地哀嚎掙紮,纏在身上的帶刺鎖鍊勒得更緊了,我驚恐地看著這幅景象,無法相信眼前的慘忍景象,但是我更不能相信我居然聽得懂它們的聲音,記得導師說海豚的聲音是人類聽不到,因為它們是發出超音波,但是現在我可以清楚知道它們所講得每句話,帶著哭泣的聲響喊著藍腹酩哥國王,帶著害怕的聲音喊著老蝴蝶,沒有別句話,不斷地重複這兩句話,我躡起腳步,緊張看著周遭說:「嘿!不要再哭了,我要怎樣救你們出來呢?」
  這時所有海豚都停止哭泣,全部的海豚突然發出尖銳高亢的聲響:「鬼羅迷契業族,老蝴蝶的走狗。」
  尖銳的聲響讓地板都為之震動,躲在地板裡的舌頭都跑出來了,原來地板裡是躲著小隻的魷魚,而我每一次踩進去所碰到的就是魷魚的觸腳,一隻隻白色的小魷魚從地板裡鑽出來,就連四周的牆壁也跑出了小魷魚,鑽出來的魷魚在離開地板和牆壁幾秒之後便無法動彈,但是海豚尖銳聲音依然沒有停止,憤怒的音調充斥整個空間。
  直到一個沉穩的音調從黑暗裡出現,原本發出尖銳聲音的海豚們頓時失聲了,勒在鎖鏈上的它們更是用力掙紮,「我的海豚們,你們終於懂得閉嘴了。」當它們聽到這句話時,瞬間停止掙紮,全部都停滯在半空中,彷彿剛剛的聲音扼殺了在它們內心深處的希望,讓它們放棄了求生意念,呆滯看著黑暗的走道,而我立刻躲進走道旁的窗簾裡,幸好那是落地窗簾,可以將我的身體全部遮住。
  一隻手從黑暗陰影出現,撿起在地板上的小魷魚,「全部的小魷魚們都跑出來了,我說海豚你們需要這麼激動嗎?需要嚇壞了我的小魷魚嗎?」,突然好幾道黑影往海豚的方向衝了過去,被黑影碰到的海豚發出驚恐的哀叫,接著穿著米灰色大禮服的女人走了出來,頂著一頭不斷攻擊的黑色長髮,她不斷地朝著海豚的方向走去,我無法看見她的面孔,只知道她無聲地攻擊,就像是在擂臺上不斷揮出刺拳攻擊的拳擊手,而地板上的小魷魚彷彿是接受到某種命令,全部都甦醒過來,一一躲進地板裡。
  「謝謝!謝謝!不用這麼客氣感謝用如此優雅的方式,來結束你們可悲的生命,成為鬼羅迷契業族後,你們可以為我繼續賣力,這也不是你們對珍貴生命有著高貴奉獻嗎?我把你們抓過來只想要你們說出藍腹酩哥國王的所在地,你們也知道我很久沒有跟他敘敘舊了,小聊一下有需要這麼緊張嗎?喔!左上角的那位謝謝你,居然發出這麼大聲的叫聲,早就說了不需要這麼客氣,你們都是我的座上賓,主人理應要好好招待你們,如此客氣的客人真是令人討喜,我想到時你們應該會跟我說國王的所在地,是吧!」
  聽著她說出每一句矯情的話,還一邊攻擊著被困在鎖鏈上的海豚時,便不寒而慄,誰是藍腹酩哥國王?為了要守住這個秘密,它們就算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,如此忠誠守護的那顆心,就像是在沙漠裡的綠地如此珍貴,但是海洋裡有國王?
  「小鬼,給我出來。」
  當我在想海豚的國王是一隻超大隻的老海豚時,突然間我的脖子被緊緊勒住,並狠狠地將我從窗簾底下拖了出來,接著我整個被舉了上來,無法呼吸的窒息感,讓我想起爸爸的手,「你是誰?我怎麼從沒看過你?」
  綑在脖子上的異物消失了,一大口的氧氣讓腦部逐漸清醒過來,頭暈目眩看著前方,前方有著一束頭髮比著我,「說!你是誰?我怎麼從沒看過你?」
  「咳~咳~我是窗簾,咳咳咳。」
  「嘖,沒用的人類鬼魂,不過窗簾我需要你的幫忙。」
  我緊張看著這位沒人性的惡魔,在空氣中瀰漫的痛苦哀嚎消失了,攻擊的頭髮停在半空中,每束頭髮前端流著海豚的血,我抬頭看著被困在鎖鏈的海豚,每一隻海豚都已經死掉了,毫無生氣掛在鎖鏈上,鎖鏈後面的牆壁沾染了大量鮮血,但沒多久後鮮血消失了,就連地板上的鮮血也消失了,那名惡魔也將頭髮伸進地板裡,這時候我才知道地板為什麼會如此濕濕黏黏的,躲在地板裡的小魷魚的用途是什麼了,這裡根本就是屠宰場,靈魂的終點站。
  「窗簾,去按下在牆上的按鈕,我特別留下幾隻。」
  我站起來,害怕地往前走,等到我走過鎖鏈時,頭頂上的海豚鮮血不斷往下滴,鎖鏈充滿著鮮血,但是地板是乾淨,詭異的對立景象,讓我相信如果我不聽從她的話,我很有可能會被吊掛在鎖鏈上,不!或許我不值得被吊在鎖鏈上,只需要直接從背部刺透,我的鮮血會往前噴,靈魂就會瞬間昇華,套一句瓜瓜說的:「出現Game Over的玩家,就是魯蛇,沒用GG臭皮蛋,再多的藉口都無法改變。」
  牆壁上的圓型按鈕非常大,按鈕上刻上鑲著金絲的蝴蝶浮雕,翅膀的邊緣有著帶刺的毒針、兩副翅膀,上翅膀比下翅膀大,兩者對稱交疊、翅膀上印著圖形符號、無數捲曲的觸角、六雙觸腳,以及三枝尖銳的口器,帶著血腥暴力的眼神,一種能把全世界陷入黑暗的眼神,當我看著這個恐怖的蝴蝶造型,想起海豚們所說的老蝴蝶,難道那位就是老蝴蝶嗎?當我轉過頭要看她時,兩條鎖鏈收回去牆壁裡,上萬隻的海豚屍體從天而降,血腥的鹹味撲鼻而來,當屍體的重量壓垮著我時,我的力氣彷彿被真空了,體內的靈魂瞬間被凍結,在那一刻我非常相信這就是地獄,沒有靈魂和情感的地方,只有無聲的屍體和鮮血。

台長: Beefingers 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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