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潛沒想到,媽媽是和繼父一起回來的。
繼父的手臂已經縫合好了。媽媽一路把他扶回家的時候,滿眼心疼遮都遮不住。
看到坐在沙發上等她的江潛,媽媽臉色一寒,怒道。
「是你把叔叔傷成這樣的?他平常對你不好嗎?如果不是他,咱母子都得流落街頭了,你就是這樣回報他的?」
江潛對母親的指責難以置信。他相信但凡一個母親,聽到自己的親生子女被那般欺辱,肯定會為他出氣,並且帶他逃離的。
所以,江潛直覺母親對他的指責,是因為不知道繼父做了什麼。要是她知道,肯定會站在自己這一邊的!
「媽,你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嗎?」
江潛忍著噁心,說話的同時,不得不逼自己將下午發生過的事再回想一遍。
「他趁我洗澡時跑進浴室裡……摸我,還要我讓他弄一下……說我反正是男生又不吃虧…….他根本就是畜生!」
聽到江潛的話,媽媽愣了一下。
因為繼父的說詞和江潛並不一樣。
她在靈堂忙一段落後,打電話給丈夫,希望丈夫來接她。丈夫卻說他沒法開車了,人在醫院急診室。
媽媽坐了計程車趕到醫院,看見繼父正在縫合,那傷口有點深還長,縫了將近二十針。媽媽問他怎麼回事。
繼父的傷口太大,想瞞也瞞不住,他只得想好一套說詞,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。
「今天下午,小潛在浴室洗澡卻沒有關門,我擔心他著涼,走過去幫他關門……」
「沒想到他全身上下只圍著一條浴巾走了出來,還問我好不好看,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,他卻抱住我,說喜歡我很久了,還說……」
講到這裡,繼父看見媽媽臉色慘白,顯然還不能完全相信他說的話。
繼父又繼續說道。
「還說媽媽可以讓我快樂,他也可以。」
「我說我們都是男的,還是父子,不可以那樣,幾次推開他,小潛好像惱羞成怒,跑到廚房拿了水果刀,威脅我,如果我不跟他好,他就要自殺……」
「我怕他真的出事,妳又該傷心了,於是跑過去要奪他的刀,拉扯間被劃傷了……」
繼父當時表情一臉無辜。
「方才醫生問我受傷原因,要我報警……可小潛不是別人,他只是個孩子,不能讓他有前科……」
說完還紅了眼眶,嘆了口氣。
「小潛怎麼可能這樣?你到底有沒有騙我?」
繼父說得好像很合理,媽媽也不知道該信誰了。畢竟平時繼父謙和有禮,對媽媽也好,是個沒得挑剔的丈夫。
「我知道妳聽了會傷心,原本不想告訴妳的。我也不敢相信小潛會有這樣的想法……可能是這個年紀的男孩子,在成長過程中,需要模仿爸爸,把爸爸當成英雄,而小潛是誤把崇拜,當成了喜歡了吧?我會再好好開導他的。」
媽媽聽到繼父的說詞,心中一動,前夫形象太差,和現在的丈夫天差地別,江潛比較喜歡現在的丈夫,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「他自己的爸爸,是個沒擔當的,你跟他完全不一樣,如果不是你,我們母子就得流落街頭喝西北風了…….可他卻把你傷成這樣,回家我一定要好好說說他!」
「唉,妳也別太兇,青春期的孩子總是比較彆扭,想法古怪一些,這都是能理解的。」
繼父繼續扮綠茶,還是百年抹茶千年龍井那種。
「他把你傷成這樣,你還替他著想?傷口我看看,肯定很痛吧?」
看到一條蜈蚣般的縫合傷口爬在丈夫手臂上,媽媽不禁心疼道。
江潛此時看到的媽媽,是已經被繼父做好了思想工作的媽媽。
當她從江潛口中聽到完全不一樣的版本時,她不知道應該相信誰了。
見妻子猶豫,丈夫背上冷汗直淌。因為她如果相信了兒子,跑去報警,那他就完蛋了。
繼父很清楚,報警這件事,雖然江潛畫了他一刀,但江潛未成年,不會有什麼刑責,但他是個成年人,猥褻未成年,甚至強姦未遂,刑罰可是很重的。
「唉,小潛現在還是很激動,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,我看我還是抽離一陣子,先讓小潛冷靜下來好了。」
說完,繼父假惺惺地要去收拾行李,要出去住酒店。
因為有過前一段失敗的婚姻,媽媽很沒有安全感,看繼父要離開便開始緊張了,萬一這男人跑了,她還能有像現在這樣安定的生活嗎?
「這是你家,出去幹嘛?」
媽媽拉住了繼父沒有受傷的另一隻手臂,對江潛道。
「小潛,你叔叔是愛你的,你把他傷成這樣,他擔心你留下前科不願意報警,打算自己吞了,他是真的把你當親兒子看待,你看平常叔叔是怎麼對你的,比起過去,你那個親生的爹又是怎麼對你的,你忘了他喝酒家暴我們了嘛!」
媽媽非但沒有站在江潛這邊,還想當兩人之間的和事佬。
「媽妳瘋了?我說他猥褻我,妳還說他愛我,把我當親兒子看?報警可以啊,我不怕,我沒有說謊,就看他敢不敢!」
血緣之親的媽媽不信任他,卻寧願相信那個雜碎,這讓江潛的腦子像被雷劈了好幾百下,氣得無法思考!
「江潛!對一個男人來說,要讓他接納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,是多麼難得的事?你好好的日子不過,非要生出那些妄想,你是嫌日子過得太爽了嗎?」
「不是自己的孩子就可以猥褻嗎?媽妳到底有沒有聽到,他想弄我,妳覺得這樣正常嗎?」
他知道媽媽愛繼父,可自己是她唯一的兒子啊!他沒有預料到媽媽竟會護短至此。這就是人家說的戀愛腦嗎?
戀愛腦也要做個人不是嗎?
「好了,小潛,我知道你現在很激動。你先回房間冷靜一下,冷靜下來我們再談。」
媽媽的安撫無效。江潛知道,不管她信不信他的話,她已經打定主意站在繼父那一邊了。
「我現在很冷靜……妳現在是打算站在他那邊,不管我死活了,對嗎?」
江潛這句話說得夠嗆,但背後掩藏的是無限的絕望。
「你這孩子到底在說什麼?有了你叔叔,你才會有好日子過,你可知道,你以後讀高中大學甚至結婚娶老婆都要花錢,你不跟叔叔好好相處,才真是不知死活!」
江潛看著母親嘴唇一張一翕,他覺得好可笑,有人母親會說出這種三觀炸裂的話嗎?
有,他江潛的母親。
他要如何跟一個強姦犯好好相處過日子?當成什麼都沒發生?
江潛紅了眼眶。可眼前的女人,是他的媽媽,他為數不多的親人。
雖然從小到大,他也沒感覺她有多愛他。
「媽,我給妳最後一次機會,妳選我,還是選他?」
江潛的行李早就準備好了。一只黑色後背包,正放在沙發上。
「為什麼要選?我如果選了你,咱們喝西北風?我如果選了你叔叔,你難不成要跟我斷絕關係?」
「對。媽,如果妳選他,這就是我最後一次叫妳媽媽。」
江潛的表情嚴肅,像個準備從容就義的烈士。
「我不選,你還想在這個家待下去就回房間,別發瘋!」
說完,媽媽準備去廚房忙活。
「其實妳已經選了,不是嗎?」
對江潛來說,媽媽不選,和她選繼父,結果都是一樣的。
他就是被放棄的一個。
「妳從小就一直埋怨我,如果不是我,妳也不用嫁給我爸,都是我拖累了妳,妳其實早就想放棄我了,沒有我妳會輕鬆快樂很多,是嘛?妳有沒有想過,我有求妳生下我嗎?」
他才是最無辜的。江潛臉上掛著眼淚,唇角卻勾起一抹慘笑。
「我成全妳,就當還妳生育之恩,以後妳守著妳那個好丈夫,我們也不用再見面了!」
說完,江潛背起背包,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門。
背後還傳來媽媽罵罵咧咧的聲音。
「硬什麼氣?過幾天沒錢了還不是得自己爬回來!我等著看!」
因為這篇故事的兩個主角未來命運走向和他們的性格息息相關
而我要說明他們的性格養成之因就不能不說明他們的背景
所以目前都是在立人設
還沒走劇情
幸運的人
一生都在被童年治癒
不幸的人
一生都在治癒童年
所以需要從童年開始講的故事大部分都是悲傷的(疑)
其實像江潛這種案例
媽媽不一定不信江潛
但因為繼父能帶來更大的利益
所以她會選擇裝聾作啞
犧牲兒子
這篇小說我想慢慢寫
下一集大概就會帶到沈麟樹的背景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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